童年时代,“年味”是男孩子从放鞭炮感受到的。
每到年末岁尾,父母准确的计算好鞭炮的挂数,从不多买,并像隐藏存折一样严实,不是怕出危险,而是怕我们放掉了还要花钱去买。邻居家的孩子因为偷解了几个成挂的鞭炮被父母一顿暴打,让我和哥哥心惊胆战、引以为戒,也不敢对父母的鞭炮有非分之想。腊月二十七是我们老家那儿的最后一个年集,这也是我所盼望的一天,因为集市上有许多卖鞭炮的摊位要不时放鞭炮招揽顾客,我们就可以捡到一些哑炮来放。七岁那年,我和哥哥随父母来到集市上,挤到一个装满一卡车鞭炮的摊位前站定,让父母回来时再到这儿像领寄存物一样领我们,我们会一直守在这儿专业抢哑炮。集市上人流涌动,卖鞭炮的生意很红火,卖主的几个人就像发货一样向外出售。有一些人买之前,故意要求放一挂看看爆炸效果。买鞭炮的中年人就毫不犹豫的用小杆挑起一挂“噼噼啪啪”的放起来。我发现在鞭炮炸出的圆形空地四周,有十几个和我们年龄仿佛的“竞争者”,也做好了随时冲刺的准备,他们每人手里几乎与我和哥哥一样都有一个装哑炮的小口袋,大家全神贯注,十几双眼睛紧紧盯着杆上燃放的鞭炮,当最后一个鞭炮冒着烟下落时,我们抢哑炮大军就像听到发令枪一样,一拥而上,谁也互不相让,十几个孩子低头在地上又像一群饥饿小鸡在吃一地的虫子。那天,我自作聪明的在一挂鞭炮没放完的时候,就开始在响着鞭炮的下面四周猫着腰探身抢哑炮,有人大声训斥我,我装没听见,还对自己的聪明自鸣得意。突然,我脖子里跳进一个东西,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东西在我的脖子上爆炸了,顿时,脖子火辣辣的剧烈疼起来,我感到皮开肉绽了,巨大的恐惧一下笼罩着我,我赶忙向后撤退,右手忙不迭的去摸伤处,我茫然不知所措的站到人群里。周围的人们都被孩子们像皮球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拼抢吸引了眼球,他们呵呵的笑着,只有那个放炮的货主注意到了我,但仍对我大声训斥:“还抢吧?啊!”我害怕的退进了人群,我害怕父母知道会教训我。父母来了,我没有告诉他们,那疼痛竟持续了两个月。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放鞭炮越来越淡漠,但儿子竟然完好的继承了我小时候的爱好,也许放鞭炮就是孩子心里的年味吧。
(市中区渴口中心校 马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