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来临,静静的。马路的喧嚣在黝黑的夜色中销融,所有的吵杂都伴随着阵阵深秋的风飘向遥远的天际,幻化成声声天籁在熟睡人们的耳畔回荡。
妻和女儿皆入睡,我若有所思地醒着。今晚的月色明亮,光斜射进客厅的屏镜上。而后又在寂静的世界里,窗外的路灯照着窗外的世界,欣喜地承接着白昼,让市人明白这儿是城市,是城市的夜。
结婚有了孩子后,一种责任感便油然升腾于心际,萦绕在我的脑海,夜还是深秋的夜,风透过窗户进来,泛着凉意。今晚和往常一般,我没有入睡。步入而立之年的我,前大半在农村生活。那段日子,倍加怀念,怀念中的夜也如今晚。一张竹床,床前泻下一片淡淡的月光,丝瓜的藤蔓爬满了窗户在风中摇曳。每一片叶宛若一个个巴掌,微风里,在皓月的光亮中打着拍子。在奏响天籁之歌。还有沉寂的月夜的精灵集体的叫声———蟋蟀们的歌唱———在小院的角落里,在花坛的缝隙,在挂满果实的树下;在静静地,有节奏地唱;你方唱罢,我再唱地进行着。故园是美的,即使在十几年后的今夜,而或每个初秋的夜,都会在我的眼前浮现:白壁青瓦的房舍,晒着玉米的平房,蹲着稀疏家鸡的梧桐树,泛着清香的花坛……月光在夜的背景映衬下愈显洁白,充满着梦幻;溪流就在村旁,就在低矮的墙外;南面隐约可见毓生着伏里土陶的群山,怀抱着广袤平畴的山。静静的四下,静的仿佛听到月光投下的每束流光的声响。不多时便会隐约有了溪水的潺潺声———昼夜不停地流向微山湖的水。渐渐地,生灵的喧闹便开始,它的开始触发了我无尽的想象,让我的大脑在告别白日的烦忧后又陷入了深深的幽思。而后,它便成了歌———唱几百年、上千年的歌———在历史故事中,在神话传说中出现的歌。听着听着,我的脑海中便铺开一幅画卷,画卷里有青黑的天,镶着一轮圆月的天。有流水衔接着、映衬着。涛声阵阵,风声阵阵,夹杂着庄稼散发的馨香,一起飘过横跨薛河的古桥。还有我。最后我伴着它入了梦乡,梦中做着一如夜晚的梦。
床上的我一眼便望见明亮的地板,客厅的窗,窗外的光;听到久违的一如十几年前在故园的夜色中听到的声响———蟋蟀的奏鸣。
夜是静的,我在城市;夜依然是静的,我在床上,还有女儿和妻。
(市中区齐村镇中学 侯铭)